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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話不想飛。
飛機在杭州機場降落時還算平穏,我也沒有像我朋友般找人搭訕,我甚至發覺坐在我旁邊是一位我認識,而且還面對面談過的一位學者,但我卻選擇全程看書也不相認。這是有點犯罪感,但到下機時,對方都未看出我是誰,那我對於他,還是陌生人,那我就做回一個陌生人吧.
另外,也因為我在看的書很吸引。那是一本有關1966年在北大寫第一張文革大字報的聶元梓的自傳。書只看到一半,但可以相像,她代表著一群,對革命後的中國充滿希望的年青人,而且曾參加過抗日及和國民黨對抗的實戰,自然對革命後的社會,這個她們一手打下來的江山,充滿熱情及責任感。所以當黨要求要再進一步找出阻礙革命進展的人時,她們怎會停下來,想想另一種可能。當你是一個社群的一份子,就有一個社群的盲點。
由於想早一點到酒店,所以辦好入境手續之後,便一個箭步想出關。中國人都說:煩惱皆因强出頭。就是因為第一個彈出,就給海關的年輕小姐截停,問我背包有什麼。我就給她看那滿是垃圾及文件的背包,不用多久,她就找出我的信報。她看了一下,問是什麼,我說是財經報紙,講買股票的。她就放下,然後她就拿出那聶元梓自傳來,看後,就馬上拿給另一位比她年長一點點的上司看,我聽到她說:“這個不行。”小姐回來,說這本書不能入關。我說為什麼,她說是國外出版,不行。知道和她理論也沒辦法,於是罵了一句:“這是什麼年代?”
對,這是什麼年代。財經股票可以過關,盲忠於黨的聶元梓不可以。
文革之所以在今年成為禁忌,相信是因為,他們現時唯一可以把持的,就是一種道德高地。文革是道德高地走向極端的活生生例子,而且是他們自己一手泡製的。給別人認識到,他們的最後堡壘曾有這樣的鬼故事,那還有誰會對這堡壘有希望。
那位小姐,以及她的上司,都不會在1966年己出世。我那一句“這是什麼年代”,相信不會有什麼影響。明天,她們還會看準誰是一馬當先的笨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