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日, 5月 09, 2010

一葉知秋

我家有一個獨特的“葉"故事。

家中眾多身外物,有一件東西,是從我懂事以來一直陪著我到今天,而且我是天天用著它,那就是我的“啷口盅” (漱口杯)。

我記很清楚,那是我幼稚園的時候,開始懂得刷牙之後,就開始用。雖然人長高了,咀巴也大了,從沒鬍子漱到有鬍子,牙刷也換了可能過百支,家搬了兩次,電視由黑白到彩色,也換了四五台,雖然支持環保,但物換星移,能經歷年月洗刷的,卻是那超越了世紀的紅A塑膠杯。

但我卻忘記了,原來這己由鮮變淡粉紅色的小杯,還是自己的一項小成就。那天和媽媽談起家常,聊起這小杯的來源,她清楚記得,這個啷口盅是幼稚園給我的獎勵。當年那個四五歲的小男生,不知那來的天份,竟然可以把一個“葉”字寫得工工整整,把老師騙得貼貼服服,跟著把作品“貼堂”,而且在學期結束時,獎我一套用品,包括一個“番梘”盒,和這個“啷口盅” 。那“番梘”盒我沒有留下來,但小杯就一直陪伴至今。

回想起來,當年的教育也真厲害,要一個小孩寫這樣多筆劃的字。現今的教育理論,不說那些主張遊戲學習的,就說那些贊成寫字,也不會覺得小孩子可以控制好肌肉,把筆劃繁複的“葉”寫好。當年能做出這樣的成績,相信都是在母親持著教子捧在旁揮動的成果。想著想著,我依稀記得母親拿著橡皮,把寫得不好的字擦掉重寫的悲壯場面。

這些年下來,“葉”字沒有寫得再好,而且我的手寫字,除了簽名的三個字外,其他的東倒西歪,慘不忍睹。那天,幫母親申請了一個手提電話加平安鐘,來訪的技術員請她簽名,她戴起那去年才配好的眼鏡,一筆一劃的小心刻出每字只有八劃的名字。她能懂不少字,但很少看到她寫字,加上年紀大了,現在寫起來更覺吃力。看她的用心程度,也應該加以獎勵。

對於一個不太寫字的人來說,母親當年知道小孩寫出一個貼堂作品,那成就感不難理解,所以她還把這事記著到今天。當年的沉重寄望,她自己可能都己忘得七七八八。今天她努力刻上自己的名字,跟我當天坐在燈前,慢慢刻出“葉”字時的,可能同樣用心用力。是日為母親節,寫就此文章,作為對回饋母親當年揮棒的一件貼堂作品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