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四, 6月 15, 2023

貴州的生老病死

因為要考察朋友的慈善事業的緣故,去了貴州一次。 來貴州不是容易。這個在全國中,只比西藏富一點的省份,本身不太吸引沿海發大財的人。因此,你即管機票在手,都因為各種經濟原因不能成行.根據同行的旅行社老闆道來航空公司的商業秘技,各航空公司都先把路線時段霸下來,能不能開成功,就看客人有多少.我們本來訂了早上十時半的飛機,結果一如所料的因為機件故障而取消。其實真正的原因可能就是我們的班機沒有足夠的客人,所以航空公司乾脆說有故障,乘客只有眼巴巴看著它們玩這門遊戲,我們一團五個大漢,幸好有一名旅行社老闆在陣,才得以馬上要求換航空公司,最後才趕上一時多的航班。這樣的給航空公司愚弄,還是第一次.大家還要祝我好運,因為我回來一天,根據旅行社老闆說,只有我一個人訂位。 

到了貴州後,才開始了解貴州。 首府是貴陽,但眼都不多看一下,我們便馬上跳上孔師傅的車,急急的往當天的目的地,榕江進發。女主人吳女士通過孔師傅的電話,跟我談了兩句,我說大家都只是等了兩個小時,不算什麼,然後大家說我們在半路先吃晚飯才再起行,否則來到榕江太晚了.我看看車上的時鐘,才下午三時,多口問句,車程多久? 六小時,她說。

我乖乖的坐著,放開身體,處著山路在車內左搖右擺,從新調節城市的心理及生理時鐘,體會這個山頭比平原多的國度及文化。沿路孔師傅做我們的嚮導,不是很深入,因為我睡睡醒醒,都六時多才真正的跟他談。一進入山區,遠處見到的是一個一個由棕色木屋組成的建築群,一問之下,原來就是苗族的寨。聽孔師傅說,不是最高的山,最難到的地方,苗族人是不住的.他說是因為民族性,想住在看得遠的山頂地方。但我想,怎會那麼多年都令自己受罪?後來,我聽吳大姐說的,才好像有點道理。就是因為長年以來,苗族跟漢族人的年年爭鬥,苗族為了逃避漢族的追趕,所以都選防衛能力比較强的地方。這個我覺比較有說服力。畢竟,以往的人,見山吃山,見水吃水,那會想到要到山脊最險要處,追求一覽眾山的氣慨。他們真的是要小心看守家園,防止來勢凶凶的外來者。

 

晚飯在一個叫永樂的小鎮吃。所謂小鎮,其實是沿著馬路約二百米的商店集中地.我們在其中一家的飯店停下,據說那裡的羊肉好吃。五個大漢坐下不久,我就乘還有一點陽光,到街上走走。我走一個條渡江的橋,過橋後都是小戶人家,剛是吃晚飯的時候,大家都坐在屋前。我登然變成一個入侵的外來人,連正在跳繩的孩子都停下來,我只有馬上退回。怎料回頭往飯店路上,見到一輛馬車,停在橋盡的小路口,有數人很花力氣的在抬一塊大木頭。細看之下,原來是一副棺木。我不好意思停下來看,但那棺本顏色己呈棕黑,很像用過的。兩個壯士,把蓋棺的一塊大木,從馬車上卸下來。 後來知道,這棺木仍然是新的。也知道不少家庭,都把自己的積蓄,用來好好的買定一口棺,為了不為子孫添煩添亂。棺木就放在家門口,像是一個定期儲蓄,都滿期後就提取。我們城市人,少見多怪.我聽老一輩說,以往鄉下都是這樣。說來,只是城市現代化把死亡趕到殡儀舘去,死亡就本應像這口棺木,放在家園後面,隨時拿來現味一番。 

 

同時在這裡,死也真是容易。真的不難,只要好好病一場。在遙遠的山區,如有什麼病痛,最好的治療,就是捱著撐著。坐一程車到市區看病,要五元。問題是,他們都是見山吃山,見水吃水,那來的東西做生意賺取錢幣。他們可以活在一個沒有現金的小村莊,那他何來五元乘車下山。 此外,山頭野嶺意外也多。其中一程,我們要走二小時的山路才能考察一所小學,那個接送我們的馬車夫,跟我同年出生,他的太太就是在山野間,給倒來的樹幹狠狠打死。 女死了,男的要獨力把家撐著。是苦,但還好,沒有創造新的問題.但男死了,郤是另一些生命的人生轉捩點。 

 

餘下問題,是怎麼生存下去? 在險峻而連綿的山脈上生存,每天都是實在生死存亡,填飽肚子就要找下一頓的米糧.找水源,集柴火,弄雜糧,開門每一件事,都要小心計量,動輒走二小時,負重二十斤做一件小事,還要求神拜佛不要有什麼意外,山中是容不下不能勞苦的人。 但也不要以為,山上只有物質生活,也有七情六慾,一如徐克的名言:有人,就有江湖。一對小姊妹帶我們到她家。她們是一對孤兒,爸爸早死,母親頭也不回的改嫁,只留下年老的爺爺和她們相依為命。那天從她們學校坐車,穿過廿分鐘崎嶇不平的山路,來到家門。她們一進屋,介紹完畢,便很緊張的用本地話問了爺爺一大堆說話,後來得知她們原來多天前己叫爺爺當天要燒好開水,她們見還未燒水,覺得很失禮。加上看見家裡沒有什麼可以招呼賓客,小姊妹竟然相扭擁而哭起上來。後來,四處張羅,終於找來數只雞蛋,於是連忙用柴枝起火,先把雞蛋煮熟,再用土法把蛋染得紅咚咚,那時才露出笑容。後來見她們像一般小朋友的,在四壁不全的家內,互相追逐遊戲,一面無牽無掛,看到這裡,我走到一角落淚。

生活,在那裡太真實,在現代社會中,太虛浮/假了。

2005年9月

星期二, 3月 09, 2021

命子的固執

 閱讀董啟章的《命子》,回想一下,可能才是第一次認真讀他的作品。其實和他有數面之緣,他應該住在粉嶺,所以當我還在北區居住時,有數次看到一個長髪漢子,瘦瘦的,但難掩他的秀氣。有數次,還想向前和他問個好。但心想,正一"三唔識七",還是不要打擾為好。

很有趣,他的文字,寫想像的比寫現實的為好。這也不難理解,《命子》由三篇長篇組成,第一篇,也是主要的一篇,是寫他和兒子的關係。作為文人,總有對下一代的一些“文人想像”,雖然也有一般現代父母的警覺,不會强求走自己一樣的道路,但他還算老實,如實的希望他起碼是一個喜愛閱讀,懂點文化的孩子。可是天意難違,他的兒子在一大段成長過程中,卻是一個沉迷巴士到極致,而同時“文也不成、武也不成”,在中三之前成績長期排在班中較後位置的小孩。

完全想不到的是,乘搭巴士,成為他們家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。由於是父母皆是“讀過吓書”,所以都是尊重個人自由的,可以想像在兒子喜歡巴士初期,一定會遷就他的喜好。想不到這就一發不可收拾,兒子的喜好是沒有理由的,他就是喜歡坐金色的巴士,而且隨著興趣越大,堅持的力度也越强。根據董的說法,坐巴士己經成為一件十分緊張的事,如果想去的目的地的巴士不合心意,不單要多等數班以等到心儀的型號出現才乘坐,有時更因為心儀的型號而改變行程。對成年人來說,這是頗麻煩的事。如果約了親友,出門時一定非常忐忑,到底能否如時到達,皆由遠處的巴士站長的決定。

我看董的文章後,馬上拍下一些段落,傳給台灣的胡家。他們的女兒出生時缺氧,所以有各樣的成長挑戰,但奇怪地,她對船卻有和董兒子類似的興趣。還好女孩子也是一個學習有點慢的孩子,她不開心時只會發脾氣或哭鬧,還沒有固執到天天坐船,否則她上學的路,可能要挖一條河出來。

或許上天還是公平的,每人在這世界上,無論資質如何,都有特殊的位置,與其模糊混沌,不如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固執。

我心淌血

心血來潮 Google 一下三十年前作編輯工作時的組長兼老闆江先聲,卻赫然發現他己於去年三月,因心臟病離世。而且也第一次知道,他原來己婚,相信也是移民加拿大之後的事。

很懷念和他一起工作的那短短兩年,也實在喜歡他的個性及處事方法。當年加入編輯部,我是新人,被派坐到靠窗自成一角的位置,而他就坐在我隔壁。編輯室用板間工作間的設計,但由於他是主管,所以板間較高,差不多是一個小房間。但坐在他旁邊有一個好處,就是有什麼麻煩,都會找他商量,他有什麼工作要指派,也很方便。

他是一個胖子,留了山羊鬍子,頭髮通常都不太整理,一回到公司就坐在位置上,動也不動的埋頭工作。他學養深厚,是語言文字的專家。當時他要主管出版字典,見他枱上總是一疊白咭,每張咭都寫了一個字及其注解,而他的工作就是執字審閱。12000個單字,就這樣一個一個的,像親生孩子的把它創造出來。當年沒有什麼出版經驗的我,還是第一次知道字典是這樣帶點血汗工廠般的編成。現在電腦方便,簡單的一按,各大字典都跑出來,甚至我相信不少年輕人連怎樣查字典,也未必知道。但當年知道編輯字典所花的心血之後,對字典多了一份祟敬。

而江先聲他對文字,確實也有一種祟敬。他的字體不算漂亮,但從來都是一筆一畫的寫得絶不含糊,一定不會用草書。每一個他寫的字,像是和這字談一次情似的:乖乖,這一撇是你的帽子,把它戴好;這"十"是你的骨架,要看起來四平八穏;"口"字一定讓人覺得張得開開的,應是一點的不會變成一撇,一橫不會成一鈎。文字,就是他的情人。

他天生害羞,看似不太善於交際,說話時柔聲細語,從不生氣。雖然不愛胡扯,但他卻有一種特別的幽默感。我們組別其實只有三人,他是組長,有時候我們會簡單的討論一下手上工作,他總可以在過程中,既不失身份,但又能把一些荒謬的東西,幽默的一語道破。

當年我負責編輯社會科學普級的書籍,在尋找題材時,會和他討論哲學及社會理論的著作,他都很喜歡給他的看法。我常常提議一些不切實際的主題,他也不會馬上喊停,總是溫文儒雅的點評一兩句,到我知道不可行向他報告時,他也同樣以無懼風雨般的口吻,鼓勵一下。

但那兩年的編輯生涯,也不是沒有風雨。正是我差不多要決定離職到海外求學時,就發生了六四事件。編輯室一位編輯劉大姐,是北京大學六十年代的畢業生。我記得六四之後上班的第一天,一入編輯室就聽到劉大姐那裂人心肺的抽泣聲。當年她己介退休之齡,本來家國事己不是她能左右,但她代仍為小師弟妹們的不幸而抽泣,那天我們都安靜坐在編輯室內,各自垂淚。

編輯室內,很快有人發起各種的表達方法,捐款、剪報、向國內朋友發傳真等。最後,公司也响應了社會的呼籲,罷工罷巿一天。而江先聲就以他的學養,貢獻了可能是他的第一幅橫額,掛在辦公室的外牆,十分顯眼。上面四個大字 : 我心淌血。

文字是他的情人,這四個嘔心的大字,或許自此在他的心上擔負著,到了2020年3月20的那一天,終於再擔不下去了。

尊敬的先聲兄,感謝你。



星期五, 1月 03, 2020

2019 年誌

深層次疲累

眼看著電腦螢幕發呆半天,思量如何為 2019 下筆。以住會從日本的年度漢字找靈感,但她們的漢字又不一定和我們有關。今年香港的年度漢字,或許有不少熱門,就看你是那個立場,可能是""/"",又或是""/""若果要我選,我反而不用漢字,而是借助 Greta Thunberg 將會寫進歷史的     how dare you ,作為年度的象徵。或許有人看不過眼,覺得這小孩少不更事,不知世途艱難,怎可以一句就否定成年人過去多年的努力。又或許不少香港人,覺得就是這種年少氣盛,不知輕重的傲慢,自六月以來,把香港拖進無間地獄去。

確實,2019年,沒有一個香港人好過。前線、和理非、社工、老師、醫護、清潔工、酒樓職工、管理員、五金、廣告、職業司機、公務員、地鐵員工,以至被人口誅筆伐的警察,皆渡日如年,人人行屍酒肉,形神皆疲。這種疲憊,可以說是最深層次的。我以為人要在世間運作,總是需要對世界有一種基本信任。我還記得年少時,聽過一個電台訪問一個實驗劇團的領導,主持人問,你的劇場不斷質疑現實,挑戰建制,但當制度分解後,我們應怎樣生存? 劇團領導回答,他也不是要全面破壞,他也不想活在一個出門會無端端被人打的社會,質疑制度,不代表要連群聚居住基本的互相信任,也一併剷除。

但好像,這正正是我們今天的處境。

現在分裂的程度,己經要令我連寫這篇年誌,皆要分外小心。年誌雖只發給同溫層內自己友,但現在的形勢是,同溫層越縮越細,說話要左右盤算。不只是怕得罪朋友,實情是,我連朋友在那一天的那一件事件的立場也不知道。有不少好友,親體會前線一幕又一幕血的記憶,遇到其他人稍有懷疑,情緒就來。這我很理解,也不好爭辯。同樣,也有掌握另一邊故事的人,對示威者那歇斯底里的抗爭的困擾,不敢宣之於口,生怕被發現後,惹火焚身。這就像 Hobbes 形容的一個  all against all 的社會。而當我們要對身邊所有人從新定位,要監察所有現存的制度規矩,全民參與到連一個過路燈都不放過,以至那裡風吹草動,不管真假,先吹雞而後動。口號能喊多久就多久,文宣能去多遠就多遠,朋友割席要多絶有多絶。這種全天候的作戰狀態,怎不叫人疲累。

或許這是一個建立新社會契約的陣痛,但700萬人中的這160萬起動的公民,如何組織,如何不互相消耗,又是一個路線及操作的大辯論,到底這場"如水"的起動,會否舟載之後,又把它淹?

全民政治參與,明明是一個非常激進的社會議程,當然樂見其成。但觀察了這個社會那麼多年,進步議題從來都是香港社會的票房毒藥。四五行動就真是四五人,參與過的各種另類劇場/音樂/講座/讀書會,人氣往往不及冷氣。到底是我真的落伍了,還是大家都在等這樣的一個時機。以往的不參與,只是大家神隠於天下,然後在2019年搖身一變,上演現實版的《復仇者聯盟:終局之戰》? 這個激進行動的土壤,到底從那裡橫空而出? 還是我誤會了,這不是激進,而是對强權日久生厭的全面反抗,我們不需要知道要建設什麼,但一定清楚討厭什麼。討厭有票無權的政體,討厭不情不願的拍掌,討厭大媽,討厭土豪,討厭紅色。但銀元總有兩面,不知不覺間,這種本來可能的進步力量,卻暗藏一種排他性。雖說不要大台,但一座排他的大台,己慢慢建立起來。這我是有點不習慣的,我們大半輩子,活在一個去餐廳不用看店家政治成分的地方,而且曾慶幸我們有不用天天講政治的自由。當然,生活本就是政治,或許這才是一種進步。但我實在不確定,以往活在安逸的無知好一點,還是現在每天和權力作微型鬥爭好。但有一點倒頗肯定,以往的日子,永遠回不去了。

六月之後,香港社會全面崩裂,前方作戰的兩方,本是同村兄弟姊妹,無論行為多離譜,畢竟都是人家棋盤上被操弄的棋子。我是有點鄉愿,總不想看到同室操戈。

回想 Greta 那句 how dare you,她說來充滿憤怒,眼泛淚光但同時懷著鄙視。當然,她劍指的是世界領袖,但細閱她的全文,她的第一句是這樣說 "I should be back in school, back in the ocean, but you all come to young people for hope, how dare you”。這才是今年的重點,不是年青人在搞局,而是成年人多年不清理肚滿腸肥後留下的蘇州屎,卻寄望新一浪的激烈行動,能搖動我們有鋪設的高牆。

年青人,他們不是問題,但也不是答案。以後的路,就看我們能否有足夠的智慧,在此「共業」上,修出正果。

淺薄的愉悅

作為利物浦球迷,今年絶對是豐盛的一年。5月對歐聯反勝巴塞一戰,將取代任何老掉牙的勵志故事。後來取得歐洲及世界球會冠軍,其實己不重要。聖誕放假期間,重看這球賽,就一如聽Beethoven 第五一樣,球賽的每個細節,就像Beethoven 的每個音符,充滿激情的基因,2019年最佳的心靈雞湯。

Claire 在這艱苦歲月裡,不斷為所有香港朋友加油打氣。年內她花藝更上一層樓,在北海道遇到良師。更在最動盪的時候,堅持如常作畫,參與了國際展覽,還樂得不少海內外知音。

8 月有幸,參加了一個敦煌莫高窟的深度旅遊,三天三夜的佛教文明盛宴,明白了它們曾經承載的文明任務,但同時也明白佛陀的深刻教導 : 一切人世事,如夢似影。色彩斑斕的壁畫,縱使曾被寄予各種神聖的祝願,但因時光流逝而褪色,完成其歷史任務,即使在世界歷史中被黃沙淹沒,但若曾為當年的人帶來了一點慰藉,於願足矣。敦煌的光輝歲月,尤如香港,文明匯集,繁華昌盛。但當海上交通發展後,這當年的 hub ,就慢慢被時代淘汰。回看我們,不能不想我們是否在步向消,還是像鳳凰浴火重生,在這沉重的命題下,2019年的任何愉悅,都是淺薄,就讓它們輕輕過去,也不好紀錄了

在此寄望,各位新一年身心安康,有牛一樣的健壯,有利物浦一樣的意志,面對各種包袱,舉重若輕,在無傷大雅下,有開懷大笑的片刻。


星期三, 1月 23, 2019

2018 年誌




抱著無限感恩踏過這2018。尤其是年內收到不少令人感嘆人生無常的憾事,今天能安坐家中向大家報告過去三百多天的生存,不得不存感恩。

中小學皆在基督教學校長大,最喜愛的聖詩之一是 Count your blessing。今年在憾事包圍下,我來 count my blessing 吧。

今年的大事,就是我們從住了有廿多年的北區,搬到較近巿區的火炭深山。傾盡家財,高位入貨,為了是早上打開窗簾能見到的一座山。港人大多愛看海,我們卻獨愛看山,所以雖然比北區的房子更小,但我們還是花了不少心思,把它變成一個安樂窩。可是合約一簽,Trump 便玩嘢,不知道以後這個 blessing 會變成一個 headache 窩居本來就只是一磚一瓦,一床一被,它的價值,在乎投入的情感,這本是私人範圍就不應由巿場來說三道四。所以我們打定輸數,縱使有所損失,但情比金堅,會繼續視之為"南陽諸葛盧,西蜀子雲亭"蜀子雲亭

這一年工作上不算很順利,但慢慢也走過來,而且因為有經驗的前輩相繼退休,下半年我開始署任領導部門的角色。一如以往,如履薄冰。 工餘修讀的佛學課程,幾份功課已過死線,法師慈悲為懷,就當我是修忍耐的功課吧。

過去多年的年誌,有關Claire 的關鍵字,都是一個""字。今年她參與不少有關繪畫及花藝的展覽,一如以往,""

今年特別神傷的是四位當年一起為環保打拚的同路人,先後離世。Sustainable investment 的先驅Tessa Tennant, 英國環保貴族 Lord Peter Melchett, 核能專家John Large, 日本的 Sanae Shida。很懷念和他們一起工作的日子,既專業,又善良,沒有你們,人間失色。

相對來說,今年年初做龍門弄至手指骨折,算是微不足道,講出來笑死人。年中與大學指導老師在香港重遇,也值得感恩。

新的一年,不求什麼,只要保持健康,定向利物浦 Alisson 學習,守好場內場外的龍門,關鍵時刻,能挽狂瀾於既倒。


星期三, 2月 14, 2018

遊樂園

如果
每天活在這樣的美


詩還不












俗嗎?

星期六, 12月 30, 2017

2017 年誌



感嘆時光飛逝的歌不少,比較有印象的是羅大佑rock 青春舞曲。原詞是來自王洛賓,他是從新彊採風中找到這首民歌,原本是以維吾爾語唱出,王洛賓配上漢語,就變成了家傳戶曉。現在聽來,這歌來來去去就一句,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。藝術沒有對錯,所以用小鳥來形容青春,無可無不可。剛好今年去過新疆,方知地大如此,真的可能今天見到的鳥,不知何年何月才回來。 

今年時間的小鳥,比去年更快來快去,難以捉摸。 

工作/學習 

今年十月終於完成署內各部門的階段,重新回到社區關係處。現在算來,三年出任三個不同的崗位,是很大的挑戰,但終於撐過來了。經過這幾年,總算對這架構運作有基本了解,其中比較意外的是,終於明白香港公共行政那個自我改善/約束的邏輯,比外面看到的還要仔細及嚴格,甚至已到了毛細管般的層次。 

學習方面,還在苦惱到底要不要完成那不太感興趣的課程。可是,因緣際會,我郤對一家斯里蘭卡佛教大學在港辦的課程很感興趣,結果報讀了幾門課。聽課時,雖然很多聽不懂的名詞,但老師學養及修行皆深厚,在營營役役一星期後,光感受這種深厚就很療癒 

奇遇 

年中收拾書房,找到一本封塵的書。那是當年我在荷蘭的另一次奇遇,而認識的一位國內的女士送我的。我好奇這個人,近況如何。當年只是一個奇怪的相遇,不認識這人,於是 Google 一下。這樣一查,居然給我找到她寫的一篇網絡文章,裡面詳細寫下我們當年的那次相遇。順藤摸瓜,我們終於在網絡世界重逢。而且細說之下,她還是老一輩著名人物之後。是王家衛說的嗎?「世間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別重逢。」人情練達,每個人皆背着一大堆歷史相遇,真是既陌生,也熟悉。 

肉體 

肉體安和,偶然腰痛。  

今年也跑了不少地方,泰國、新疆、廣西佛山,當然少不了回台灣看家人。泰國一回,更是和差不多十年未見的巴籍同學相會。 

小鳥/山丘 

時間溜走的感傷,到處都一樣。但青春舞曲應承載不了,城市人在時間溜走過程中的種種遺憾。李宗盛的山丘,才應該是我輩的新經典。裡面有一句過山丘,雖然已白了頭。喋喋不休,時不我予的哀愁。新年本應喜樂洋洋,但外面風高浪急,不只是個人無力,連整個時代的一大票人都有時不的感嘆。 

2018 願各位在山丘頂上,看到美麗的風景。 


星期五, 12月 30, 2016

2016年誌

年的年誌,因為太忙又偷懶,脫稿一次,怎料惹來一些朋友善意的詢問。每年的年誌,送出去時都很心虛,怕打擾了大家,所以心想如果停一下無妨。後來意見接受,知道人生無常,文章沒什麼內容,但年過半百,每年報一下平安,看來也是應有之義。 

所以,我活著。 

但渡過2016,其實不太容易。有位大師年初曾說,今年應是傳奇人物倒霉的一年,執筆之時,天堂再添一個George Michael。自己不用翻查,就憑記憶,己想起有David Bowie、球王告鲁夫Umberto Eco Alvin Toffler、Zaha Hadid、Prince Leonard Cohen 、拳王阿里、陳映真….等。今年"平安"二字,特別可貴。 (改稿時又多了星球大戰的小公主,以及她現實生活的母親。) 

志業 

工作上唯一能談的是六月份時,調了部門。工作性質是我不太熟悉的。但公職就是這樣,屁股坐那裡,沒有試用期,就要擔當起來,不得含糊。 

對了,去年沒有交代,今年補一句:我跑去讀書了。不是讀閒書,而是正式的去當 part time 學生去。但奉勸各位,勿自討苦吃。因為畢竟有全職工作,下班已氣喘如牛,根本沒有力氣去搬文弄墨,尤其是當思想空白時,文字又何止千斤重。過去兩個月,要交兩篇功課,已經令我快到發瘋的邊緣,結果在鍵盤上胡言亂語一番,趕在死線時把自己最心虛的功課呈交。本來還是有點趣味的題材,但現在已經提不起勁了。唉,求學雖不是求分數,但何苦來哉。所以,我已決定完成今年餘下的課程後,斬倉止蝕。 

Claire 繼續創作,作品曾在香港及歐洲展出。我們現正忙於理她的工作室,希望能趕及一月份的"火炭開放日"  

健康 
Claire 的耳嗚還沒有很大進展,還可安慰是,好像沒有惡化下去,現在唯有聽天由命。 
我本人就托各位的福,健康還可以吧,唯一有次看中國國家話劇團的"北京法源寺,坐立不安,左擰右擰,結果另朝起床時,腰痛不已,連站直都不能,結果一隻蝦樣,去急找脊醫。照了X光片後,被脊醫駡我搞乜鬼,因為我不單側彎,還旋歪了。我道出因由後,被命令不要看坐立不安的話劇。 

為公私兩忙的關係,連唯一的足球運動,也因疏於比賽而手腳緩慢起來。幸好領隊及時組織了一隊"五十後,才得以昂首闊步,重返球場。此外,領隊近日決定,把征戰多年的"荷蘭隊"雪藏起來,退出業餘界。但隊年青球員現正東山再起,全面接班,希望他們會重召我入伍,否則就只有在"五十後"隊,發揮餘光。 

足跡 
今年多次回台省親,真正旅遊只月年初的福建土樓及中秋蒙古草之旅。兩次皆是隨攝影老師搞的團。我不特別熱愛攝影,只是跟這些團的好處是在每點停留稍久,好讓我倆到處亂跑。當團友在捕捉那零點一秒的光影組合時,我們就跑去看農民殺羊煮菜,然後在風景美麗處呆看景色,往往連相機也忘了拿起。另一好處是可以請專業老師幫我們拍二人照,好像拍結婚照一樣,不錯的。  

年度 Keyword 
最近數次看到人這樣寫:無常是正常。這也許是2016的寫照。生活大大小小的意料之外,今年好像特別多。誰會想到英國會脫歐, Trump 會贏得美國大選,CY Leung 不連任......。但這到底是牢固制度崩潰前的砂礫滑溜,還是使城牆更堅不可破的去蕪存菁?我不但沒有水晶球,不能預報;更因為失望多回,再難天真的樂觀。唯有好好參透無常為正常,減少震盪。  

祝願各位,2017年健康平安,事事如意。